【杰佣】世界之前 ABO 第八章
食用说明在预告中
第八章
奈布做了一个很长、很深的梦，像是掉进了梦境的深渊一样。恍惚间，有多少次，他都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出来了。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一直坠落下去、坠落下去……
直到他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。
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。就像上次一样，多年来血与泪教会他的机警让他没有乱动，而是先检查一下自己此时的情况：手脚自由，没有被拴住；没有人在附近，没有——
他突然意识到，自己此时正躺在一个人的怀里。从他身后，传来了一阵安稳的呼吸声，带着一股熟悉的亚历山大鸡尾酒气息。奈布不用回头，就知道这个人是谁——还能是谁呢？这世界上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，愿意为他停留片刻的，屈指可数。于是奈布向他的怀里缩了缩，还刻意放轻动作以防吵醒杰克。
他终究还是依恋这个人的。
这依恋，究竟是来自一个omega对alpha的本能，还是来自他作为一个人类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感？奈布想不清楚。这个问题，比他一生中遇到的所有问题还要难回答。
所以就先放下这些事情吧！把所有的事情——教会、报仇、旧伤与新伤，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先放下，忘记它们，暂时地忘记它们……此时此刻，趁着他还有这个机会、有这个时间，就这样缩在他的怀里，感受他的体温。趁着他还可以这么做……
他会记住这个感觉的，他会永远记住这个感觉的……奈布知道杰克此时是看不到他的——他睡得很香，似乎是照顾奈布照顾得累坏了。所以，他便卸下了自己身上的盔甲、自己的伪装。
这么一小会就够了……
之后，我会再次全副武装；我会再次坚强起来，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杰克醒了。他舒服地打了个哈欠，接着，就发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情。
他怀中的奈布，似乎挪动过位置。
他还记得自己临睡前，只是把奈布抱在了怀里；而此时，他却蜷缩着，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胸前。
“嘿。”他轻声道，“早上好，我的小骑士先生。”
奈布动了动，然后，从杰克的怀里离开了。
“早上好。”他说，声音一贯的冰冷。但是杰克笑了，他依旧记着刚刚奈布缩在他怀里时的感觉，还有他们两个相融的温度。也不知到底是因为得到了充分的休息，还是因为奈布对他产生了变化时的惊喜，杰克身上的疲劳顿时无影无踪了。他尝试伸手，揉了揉奈布的头发。
而他只是扭了扭头，把杰克的爪子甩掉了。
“我身上……究竟发生了什么？”
杰克愣了一下。他突然再次想起了戴尔医生给他留下的那张纸条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。“你很好，我的小先生。只不过是——”
“直接告诉我吧。”奈布打断了他，“我还能活多久？”
杰克没有说话。
实际上，在装睡的那段时间里，奈布便想了很多：他从过去想到了现在，又从现在想到了未来。他想好了自己自己想要的死法，也给自己安排好了后事；除此之外，在剩下的时间里，他还是忍不住幻想，如果自己能活下去，那么自己想要怎样度过这个人生。
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了。
他以为。
可是真当杰克嘴角浮现出那一抹苦笑的时候，他还是退缩了。他想要哭，但是眼睛却干得像是那些年他走过的沙漠；他想要冲着头顶的天空大喊，但是嗓子却颤抖着发不出一声；他想要奔跑、跑到筋疲力尽，但是他又不想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。所以最终，他只是独自咽下了一切，在杰克的苦笑里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的小骑士……”杰克终于开口了，“你，还能和我活一辈子。”
“杰克，我没有在开玩笑。我是真的想知道，以便我规划好——”
“我没有在开玩笑。”
杰克伸手，再一次把奈布拥入怀中。
“相信我，我一定会给你找到一个活下去的办法。”
即使，此时你的身体已残缺不堪。
奈布醒了，但是杰克依旧不能留下。他有一些急事，没有告诉奈布是什么，但是却不能带上奈布。但是这一次，两人都默认了一件事：奈布要住在杰克这里了。也许是因为奈布已经在这里留下这么久了的缘故吧，他也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庇护所了。
也正因如此，他才对杰克的离开感到如此不爽。
“我要去处理一些私事，我的小先生。”杰克这么说道，“您总不会连这么一点自由都不给我了吧？”
于是奈布便不耐烦地听完了杰克婆婆妈妈的交代——从早餐加热到厕所淋浴的调温方法，杰克事无巨细地给他解释了一遍，就好像他要出去几个月一样。
“说完了么？说完了就赶紧走。”奈布没好气道，“留我一个人也清静。”
杰克笑了笑，“真的没事么？”
“还能出什么事？！我都已经十——我都已经成年了，还能因为洗澡把自己烫死不成？”
于是杰克便离开了。可是他万万没想到，就在杰克离开后的几分钟不到，奈布就打点好了自己的行李，从窗户翻了出去，悄悄地跟上了杰克。当然，他并不什么变态跟踪狂，也不知那种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便随意侵犯别人隐私的八卦怪；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，杰克是否要去背着他，独自做一些和他利益有冲突的事情。
他想要信任杰克，但是他做不到。
他做不到像杰克完完全全地信任他一样，去信任任何一个人。有时候奈布甚至会怀疑杰克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，以至于他能这样全身心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盲目的去信任一个人。这像是奈布几年前会做出的事情，但是现在的他再也做不到了。
总之，他一路跟着杰克，并没有被他发现。
街上的人不多，但是也不少。距离教堂叛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快半个月了，不管当时的情景有多么的大快人心，此时的人们都再一次回归了平静，就像是一滩死水的涟漪再次平复下来。奈布一边跟随着，一边观察着街道两旁的景色。作为一个镇上的居民——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——他已经认出这是哪里了，因此，他不禁对杰克的目的地感到疑惑。这是去往斯卡布罗地下黑市的路。
杰克穿过了那条狭窄的通道、消失在了一处废井前，而这印证了奈布的想法。
他去斯卡布罗集市做什么？奈布虽然有些不情愿，但是还是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了那件黑色斗篷，和自己的面具。多亏他准备周到，否则，他便只能停在这里了。
戴上面具，奈布把心一恒，从废井里跳了下去。
实际上，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从这个入口进入斯卡布罗了，而他也知道，这废井地下有着几米后的垫子作为保护，摔下去也不会疼的。
可是他万万没想到，掉在垫子上的时候，杰克还没有走远。
听到身后有声音，他便回过头来。而就当他看见奈布小小一只、四仰八叉地摔在垫子上的时候，他原本就不小的头此时更是有两个大。
他走上前去，温柔地被他从垫子上拉了起来。强忍着动手给小家伙一个暴栗的欲望，他有些生气地拽了拽奈布的耳朵。“你就不可以老实一点么？我让你在家里呆着，你却——”
“你又没说我不能出来？”奈布狡辩道。他有些委屈地打掉了杰克的手，然后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朵。
“那，我有没有说不让你跟着我？”杰克问。
这一回，奈布是真的想不出什么狡辩的话来了。
“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？”他转移了话题，“你为什么要来斯卡布罗？”
杰克叹了口气。
“你之前，不是一直在追寻那个组织的下落么？”他说，“我有了个线索，便想过来替你摸一摸水。”
“替我？”一听到的确是与自己有关的事情，奈布就真的生气了，“你凭什么替我？这是我的事情，我必须参与进来！”
实际上，奈布此时就像是个在耍脾气的孩子。杰克看了他一眼，决定给这个孩子一点教训。“那么，”他冷冷地开口了，声音里带着自己能对他使出的所有威严，“下次我便不会在帮你忙活任何事情了。”
奈布语塞。他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无理取闹，忍不住红了脸。只不过隔着面具，他看不清杰克此时的表情，而杰克也看不到他的内疚。
“抱歉。”他最终还是开口了，“是我不讲道理了。”
但是杰克只是走上前去，将他轻轻抱住。
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黑市的，我也不知道你最初进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……但是，奈布，你要相信我，斯卡布里的水比你想象的还要深得很多。你所见的，不过是冰山一角，而在那之下——斯卡布罗之下，还有更深的斯卡布罗。”说着，他轻轻低头，用鼻子嗅过奈布兜帽上的气息，“答应我，若是没有至关重要的事情，不要再来这里了，好么？”
“……那你为什么又要来这里？”
“为了你。”
这毫不犹豫的回答，和几乎是告白式的自白，让奈布有些不知所措。有那么一阵子，他只是一动不动地被杰克抱着，没有说话。
终于，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。“好吧。”他说，“随你便了……我们走吧。你不是得到了一条线索么？带我一起去看看吧，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。”
于是杰克便松开了他。“如您所愿。”他说。
两人一起走出了这个隐蔽的入口，走进了斯卡布罗。
评论(9)